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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一線之隔,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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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往彼得.潘的世界。”在去卡拉OK的路上藤真這般說,“不僅是他居住的永無島,還有他的內心世界。邁克爾.喬丹也非常喜歡小飛俠,羨慕彼得.潘能夠擺脫地球引力在空中自由翺翔,我想喬丹每一次跳躍而起扣籃的時候腦中會有那麽一霎,彼得.潘在空中飛翔的畫面閃現在腦海中,就像他那樣“擺脫了地球的引力”,才能跳到那種無人企及的高度。”他閉了下眼睛,“我能了解那種心情,我也非常的,羨慕。”

牧能理解他的心情,藤真屬於技巧性,得分點多數靠外線投籃,巧妙協助隊友突破得分,高中時身高一七八,彈跳力也不比身高相同的清田信長,加之不是力量型的身材偏瘦,這樣的身體條件限制了他在禁區內的行動,無法硬拼在對方中鋒頭上扣籃,也就是在球場上很難體會到那種“擺脫地球引力飛躍”的感受。

“我知道永無島只是虛構的海島,但是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彼得.潘。他,時不時會跳出來,這時我就想理智算什麽,隨他去吧!不要管世間的那些束縛了!不,應該說有的時候我刻意想做一回彼得.潘,厭倦了必須認真生活的世界,就想做點出格的事。呵,好與壞,紳士和流氓,優雅和粗魯,不過一線之隔,一念之差,如果為了優雅而優雅總有厭煩的時候,紳士並不是繼承了什麽所謂的紳士血統,全身都流淌著高貴的血液,只不過是有著紳士的一面並時常用這一面世人罷了。就連神明的殘酷和仁慈也是在一念之間轉換,一方面讓人類飽受各自的命運之苦卻又在人類陷入絕境的時候良心發現賜予轉機。”

“就像硬幣的正反面嗎?嗯,誰都有叛逆性,恐怕神也不例外,有的時候就想做點有違常規的事,事後深究原因自己也說不出來,就是順著當時那種強烈的念頭驅使。”噢,這種思想是現代社會壓力過大下的產物吧?牧開玩笑道,“唔,你可以把這個世界改造成永無島嘛,等你當上議員之後就提交議案,大興改革好了。”

沒想到藤真卻口氣不善,“說什麽傻話呢!”

“誰告訴你我立志競選議員了?”

“你不是為了當公務員才進法學部的嗎?”

“哼!政治家才是流氓呢,真正的流氓,統統都是,沒有例外!我想當律師想當檢察官所以學習法律不行嗎?”

“行,行,反正是你的路,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

“世界再怎麽改造也依然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不合理、不平等,都會有抱怨,有不滿,怎麽看待這個世界完全取決於心態,如果你覺得生活的世界是地獄那麽它就是地獄,你認為是天堂它就是天堂,而在有的人看來世界就是永無島,那麽他就在永無島無憂無慮地生活。”

“你指的是那家夥,仙道啊?”壞了!不該提他的。牧吞了吞口水閉上嘴,專心開車。

“我從過去就非常奇怪,他那種心態是怎麽得來的,怎麽會有他這種人存在?當然了,他不是真正的彼得.潘身上有著世俗的一面也有七情六欲,只是他能把生活當一場游戲,而且局局能玩得出彩,如果問他‘死亡是不是一場大冒險?’他八成會笑著點頭,還會說或許彼岸的世界更精彩。”

“……對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和流川的事呀?”

“對,知道。”藤真幹脆地點頭。

“那你……幹嘛一早不說,我無意中提到的時候你還裝作有點吃驚。”

“嘿,我吃驚是因為你居然一點都沒聽說過呀!也對,離開神奈川以後你恐怕從來沒和過去的朋友聯絡過,當然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在電話裏聽別人說過,算是公開的秘密吧,也沒那麽公開,朋友圈和一些熟人更清楚,其他人都是道聽途說,不過沒有親眼見到的時候我倒是相信。”

“你也太容易相信別人的話了吧,再說,啊……”牧騰出一只手撓撓頭發,“你也交過女朋友吧,雖然……嗯,分手呢?呃,我隨便猜猜,因為都沒聽你說過嘛。所以哩!你怎麽會相信這種事嘛!”從後視鏡裏看到藤真一下子繃起了臉,嘖,自己這是在說什麽呀!“這又是哪位告訴你的?”“那個,沒有誰,回來以後我也會給住在這邊的熟人打打電話嘛,他們無意間說肯定是交了,所以——”“你就信嘍?”“……沒什麽可懷疑的吧這種事,就你而言……”“的確是那麽回事,作為一種經驗的積累,該走的步驟還是得按部就班走一遍,畢竟我掌握不了從容地把人生當游戲的方法,走常規的過程不代表最後要走入常規的結局。”經他這麽一說,似乎有點失落哪,“那,後來呢,真的分手呢?”藤真有點輕慢地點點頭,“就那樣了,覺得不合適就分了,沒什麽好猶豫的。”

“唉,你這樣可沒有半點紳士風度。”

“無所謂,誰在乎呀。”藤真搖下車窗,濕熱的風吹進車廂,“都是別人強加給我的,其實我沒有義務必須取悅任何人,不是嗎?不想負擔的時候直接撂下,那又怎麽了?”

“不,沒怎麽。就是覺得,有了剛才的對話,說真的,你比過去……應該說認識了你不同於過去的一面吧,想不到你還蠻強啊。”

“堅強?那可不是,在逆來順受的境況下卻始終能堅持自我信念直到熬出頭來的人才是強者,就像家康公那樣的人。忍耐,忍耐,一直忍到最後,不想忍了或是忍不下去了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脆弱,但我正視並原諒自己的脆弱。學不會堅強那麽就要學會誠實,誠實面對自己何嘗不需要勇氣?”藤真呼了口氣,“可是,你之所以會這麽覺得,”他轉過頭看向後視鏡,“是你軟弱,軟弱和脆弱不同的。”

“你只是在害怕,害怕放下表面的一些東西,不敢想哭的時候盡情哭想笑的時候盡情笑,總是在偽裝,或者說偽裝已經形成習慣,想卸也卸不掉了,忘掉了什麽是真實。”

如果告訴他,自己害怕的其實是父親如何如何絕對會被鄙視吧,牧選擇了沈默,的確如他所言,自己被嚴苛的家教束縛太久了,已經不曉得如何放開,也根本放不開了,那樣會迷失的,走過的路都會變成一場騙局。

藤真恢覆正常的時候也就是在車裏這段時間,找到海老名那家集裝箱式的卡拉OK,進去之後他又變成了腹黑加毒舌的綜合體,牧被他嘲笑只會唱六十年代歐吉桑才喜歡的歌、唱歌活像烏鴉叫,烏鴉真是最符合他特征的鳥,不過不用沮喪,烏鴉很神聖,通常都在神社,哈哈……結合來時路上的話,牧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實驗室的小白鼠,巴甫洛夫的狗,完全成了試驗品,是這家夥想耍流氓時(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應該是表露真實的自我)最佳的對象,仿佛看到自己他就變身為拿著手術刀的邪神……至於原因,真的如同自己那“命題”分析的結論嗎,比之更困惑的應該是自己如此容忍的態度吧?

流川楓叫仙道起床有妙招。他的生活習慣是早睡早起,雖然很喜歡睡覺隨時隨地都能睡著,但早上他絕對六點之前起來,出去晨跑,到小公園練一會兒球,回來換衣服吃早點,八點上課怎麽都不會遲到,然後到課堂上再睡。仙道是這樣,八點上課他至少要睡到七點十五分——這算是最早的,起來以後可以不吃早點,但必須花費二十分鐘整理發型,七點半以後起來也不會減少整理頭發的時間,所以遲到乃是家常便飯,現在上了大學早上上課時間相對隨意了,他睡懶覺加賴床更加變本加厲了。

今天流川楓跑步回家看看時間才剛過七點,上樓推開臥室的門,仙道果然還躺在地上的床墊上。他嘆了口氣,脫下身上的T恤,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普通的黑色運動背心套上,坐在床墊上推推上面的人,“餵。”仙道翻了個身極不情願地皺著眉頭微微睜開眼,他的樣子登時映入眼簾,於是一把摟在懷裏塞進被窩。“……”仙道對於背心的執念是這樣由來的,流川楓第一次主動到陵南找他去小公園一對一打熱了把外面的長袖衫脫掉裏面就是窄帶的運動背心,以後他穿背心的時候仙道總是眼前一亮,久而久之流川楓得出了這個經驗,想拽他早起陪自己練球就換上背心,這招屢試不爽,不過就是很容易擦槍走火演變為床上運動而導致計劃的晨練泡湯。從而又得出一個經驗,這個人早上睡意朦朧的時候發情的幾率比清醒的時候大,做過了人徹底醒了又一臉歉然的窩囊相沖他眨眼,流川楓那個無奈啊,還是只得每次都把他抱進懷裏,但是這種依賴感讓他感到十分滿足,這個人是需要自己的,需要依靠自己的,所以他可不能離開自己,應該說滿足了那種身為男性的虛榮心吧。這一次倒是沒演變成床上運動,仙道頭往流川楓胸口一枕,咕噥道,“最近每天都去學校練習……早上就免了吧。”那種程度的訓練……流川楓見識過,反正橫市大的球隊也不怎麽受重視學校光忙著照顧棒球隊了美式橄欖球也比籃球受歡迎,教練和隊員都是松松散散的,就像是看到女生在上體育課的感覺,但是今天早上他不是叫仙道陪他練球,學校籃球隊也有休息日,偶爾放松一天無妨,“去早市。”仙道眨眨眼,竟又往被窩裏縮了縮。“……起來!”流川楓搖晃他。“今天禮拜幾?沒有新鮮的酵母面包吧?不去。”流川楓又使勁搖晃他。仙道好歹撐著頭支起身子,打了個哈欠,“啊……你想喝那個鮮榨的豆漿?”流川楓點頭。“然後,順便到處走走。”流川楓又點頭。仙道坐了起來:

“那沒問題,不過下午你得和我去圖書館念書。”

啊,撇嘴角了。仙道親了下他那邊嘴角。“說認真的哦,你要是真的留級了,以後就不陪你出去玩嘍。”

“公主”不高興了。

仙道雙手從他背心兩側伸進去,笑著說:“啊,背心就是好啊,能這樣輕易伸手進去。幹嘛總嫌自己瘦?呵呵,雖然你不待見這副身材,我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哦。”

那就換換啊,要是能換多好!

“哎呦,我的‘公主’啊,你要是再把腿毛刮掉,簡直比女生的脫毛功課做得還徹底啊。”

流川楓答:“腿毛不礙事。”

“呃,要是覺得眉毛妨礙了你打球,你也會刮掉嘍?”

不假思索道:“對。”

哎呀,這傻小子真是稀有太珍貴了,可得保護好了。不過啊,就算真的礙事也絕不能讓他把眉毛刮掉,雖然想想那樣子挺好玩的吧,仙道揉了揉他的頭發又親親他的臉,“起來嘍!我去洗臉了!”說著,一拍床墊站起啦。

如果有只叼著烏龜的老鷹突然把烏龜扔在一顆以為能砸碎它殼的又圓又亮的石頭上,自己就像構思劇情的偉大悲劇作家埃斯庫羅斯那樣一命嗚呼——胡思亂想的,這裏不是古希臘,自己不是禿頭也不是悲劇作家,只是心情有點悲劇而已,牧擡頭望著沒有一只鳥飛過的淡藍色天空。

流川楓對游泳沒啥興趣,仙道說這樣最好,不然他要是整天穿著游泳褲在沙灘上晃來晃去可就為難了,問及原因,仙道說就不願意讓他給人看,說不定有他的女球迷會趁機拍下照片來,雖然想想被偷拍有點不舒服,但流川楓覺得也沒什麽大礙,不過既然這個人這麽說了就不要讓他為難了。

牧穿著灰白色的亞麻抽帶褲,短袖襯衫敞開裏面是一件白色背心,顯然不是沖浪來的,大概就是單純散散步。

“呦,你們——?”他們兩個也非常喜歡湘南海岸啊,牧打了聲招呼走了過去。

“嗨,牧學長。”仙道笑著回應,流川楓跟著點了下頭。

“來看海,還是打算去哪兒?”

“啊,打算買冰淇淋給我的‘公主’吃。”仙道轉頭看了流川楓一下。

他們身上穿著那件同樣的有點滑稽的熊貓臉圖案的淺藍色T恤,牧心想還不高調啊,總穿情侶裝出來晃哩,他還註意到今天流川楓左手腕上戴的不是上次在公園弄壞的貝殼手鏈換一條細銀鏈。“呵呵,那不打擾了,你們去吧。”

“學長在苦思什麽?我們看你站在那看了半天天空呢。”仙道說。

“我在想……”沒必要告訴他們,牧頓了頓,開玩笑道,“我在進行埃斯庫羅斯式的思考呢。”

“哦?我想到了《阿伽門農》。”

“唉,明明特洛伊戰爭都取勝了,回來卻被妻子殺了,這叫什麽事啊”牧接著他的話題說道。

“?”流川楓看看他們,不解。

“我們在說《阿伽門農》的作者和這部戲劇。嗯,阿伽門農是邁錫尼國王,特洛伊戰爭希臘這邊的統帥,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打了十年,最後以希臘取勝告終,不過引發這次戰爭的美女海倫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弟弟斯巴達國王的……完全不了解?餵,就說了讓你稍微念念書嘛,連我這個歷史課總是遲到的人都知道。”“不知道也沒影響。”流川楓打了個哈欠,表示完全和他無關。“你看,早市逛過了,又陪著他到處轉悠了,下午可要乖乖跟我去圖書館哦,我們說好的啊。”“……”流川楓不情不願地輕點了下頭。

這小子莫非功課很差?看這意思好像是啊,牧正疑惑著,仙道忽然轉過來問他:

“學長怎麽突然考慮起這些了?”

“我在想哪,腦袋被老鷹當成能砸碎烏龜殼的石頭的幾率有多大。”

“哈哈哈!”流川楓不曉得仙道為什麽大笑,這笑話究竟哪裏可笑了。“學長最近很有幽默感嘛。”

“是嗎?”牧攤了攤手,“那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呀!說起幽默呀,”他輪流看看面前這兩人的臉,“仙道,我猜流川沒幫你挖過耳朵吧?”

“哈?”仙道有些詫異地眨眨眼,旋即笑著對流川楓說,“真的誒!回去試試,好不好?”

你要是萬一耳朵被掏漏了變成聾子可別怪我啊,女人柔荑纖細的玉手啊,是不能和這雙整日整日打籃球的粗糙大手比的——啊呀,居然順著色胚室友的“幽默”走了,雖然覺得是事實,可還是有點糟。牧拍拍腦袋,“咦,你今天沒去證券交易所嗎?”

“哈,今天白天的任務就是陪我的‘公主’一日游。”仙道將胳膊架在流川楓肩上。“啊,但是晚上要去打工哦,批準不?”流川楓晃了晃身子,“嘖,白癡。”“啊,反正你也會來店裏吃飯吧?”

藤真說這家夥是把人生當一場游戲大玩特玩,問問他那個問題好了。牧故意用咳嗽聲將他們的註意力引到自己這邊,“呃,有件事我其實還蠻困擾,剛好碰到你們就聽聽你們的意見吧。死亡啊,是不是一場冒險之旅?”怔住了,眼神不對勁啊,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想不開了吧?牧連忙擺手撒謊道,“別誤會啊,大學那邊有個家夥不知怎麽搞的專門搜集別人對死亡這件事的看法,好像打算寫什麽哲學著作似的,於是到處問人,弄得我也有點感興趣了……嗯,就是這樣,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先道歉了,不想回答就算了。”

“死嘍……不行啊!”仙道突然一把拽住流川楓,“死了就見不到我的流川了,那我會哭的。”“蠢材,別理這麽蠢的問題。”流川楓一本正經安慰他。

“抱歉,抱歉啊。”

“哪裏,我剛才也是開玩笑呢。”仙道又恢覆了笑容,“死亡啊,該來的時候就會來,誰也躲不開不是,怕也沒用,看成對於未知世界的永恒之旅完全沒有問題啊。”流川楓直拉他的衣服,“說好的,你不能比我先死。”“啊,你覺得不吉利呦?嗯,那就不說嘍。”

牧低頭略一沈吟。“唔,《小飛俠》是部很棒的電影吧?”

流川楓眼睛一亮,因為喬丹提過,這部迪士尼動畫電影他看了好幾遍。

“對啊,妙趣橫生呢,原著也一樣。我覺得啊,作為童話,其實應該是給大人看的。”仙道說。

“結局蠻引人深思的,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彼得.潘永遠維持孩子的模樣,可曾經結識的並一起冒險的孩子們回到英國一年一年長大了,漸漸的彼此都淡忘了,唯一始終記得他的就只有溫蒂,可她也在不可抗拒地長大……變成大人了就不會飛了,不能再去永無島了,大人始終不能和孩子一直做朋友吧。彼得.潘的沒心沒肺只是不想憂慮不想煩惱因為理解並擁有了那樣成人的情感他就會無可奈何地長大吧,這是他一直抗拒的。”說完,牧再次仰頭望向天空,“後來彼得.潘又來找長大結婚了的溫蒂,見到了她的女兒帶她去永無島,她的女兒長大了帶她的孫女去永無島……雖然他身邊有小仙子陪伴,但人類和精靈畢竟不同,所以他才會來找世間同齡的孩子。”

“你們說彼得.潘寂寞嗎?”

“正因為是孩子才不會,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樂趣,雖是孩子但他懂得享受寂寞,沒心沒肺所以他英勇無畏,也許……他明白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做到他那樣無牽無掛,多數孩子還是需要家庭需要父母的,而且啊我始終覺得他是故意令溫蒂傷心的,因為知道她需要長大,人一旦傷心就開始長大了。”仙道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趕緊摟住流川楓的脖子,“哎呀,我的‘公主’要是傷心了就要變成大人了,那可不行!”這蠢材,耍什麽癡呆呀,流川楓嘆了口氣,不過沒撥開他。

“果然世界就是永無島啊。”

“牧前輩你說什麽?”

“嗯,每個人對世界的看法,覺得是永無島就是永無島吧。”

“呵呵,前輩我們去買冰淇淋嘍。”

“啊,啊!”不經意就聊起來了。“真是……打擾你們這麽久了!嗯,我也去別處再走走。”

於是,這就是“彼得.潘和他的同伴”的故事?牧看了一會兒他們的背景才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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